陈庭风轻笑一声,伸手拽住她的枕头,食指放在嘴上轻轻竖起,眼神往外头一瞟。碧玉已经起身,正拿着灯准备往里间来。付臻忙道:“碧玉,你不用起来,方才是我看错了,没什么事。”碧玉有些犹豫:“小姐,真不用奴婢进来陪着你么?”付臻看了一旁淡笑着的陈庭风一眼,心想若是你进来了,她和陈庭风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。“不用了,你安心回去吧。”碧玉这才又拿着烛火回去了。付臻夺回枕头,又打了他一下,没好气地骂道:“不请自来是为贼,请问这位贼深夜闯女子闺房,究竟想做什么?”“好痛,”陈庭风嘴里叫唤着,身形却是动也不动,任凭付臻拿着软枕往身上打。付臻这才想起这人今天刚受过家法,她瞬间停了手,抿唇道:“你不好好在祠堂跪着,跑我这里来干嘛?”“想你了,”陈庭风张口就来,见付臻眼神一厉又要生气,这才笑着安抚道,“好了好了,不逗你了。”“晚间是不是又梦魇了?”他看着她问道。床帐里头昏暗一片,付臻瞧不清他的神色,只能听到他的言语,此时再也不是往日那样清冷的模样,反倒配合着夜色多出了些温和。“要是没事就快走,”付臻顾左右而言他,“若是被知道你我这样相见,名声还要不要了?”“你知我知,还有谁会知道?”陈庭风淡淡道,似笑非笑,“就是你我再发生些什么,也不会有人知道。”他开窍之后的道德底线已经快下降到地狱里头了。付臻冷冷道:“看来表哥跪祠堂都没能把脑子跪清醒。”陈庭风沉默片刻,忽而又道:“我从没有这样清醒过。”他就是认定她了,这辈子他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。不过他也知道有时逼得太紧容易适得其反,今日表明心意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,他总得让她好好想一想。今夜,他的确没打算做什么,只是昏沉之间乍然得知她又梦魇起了高热,这才失了分寸,平生第一次夜半跳窗进了女子的闺房。他一叹,声音难掩疲惫:“烧可退了?”喝完药就已经舒服多了,剩下那点热意也早被他吓跑了,付臻垂眸:“没事了。”有事的是他才对。今日刚受了家法,又在祠堂跪了一天,也不知道抹药了没有,现下又顶着寒风过来找她,声音那样疲惫,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倒在她这里了。付臻看了他一眼:“现在发烧的怕是另有其人。”他呼吸都粗重了不少,还想借着玩笑掩饰过去呢?陈庭风一顿,缓缓笑了一声:“表妹在关心我么?”说罢,不等付臻皱眉反驳,他又似慨叹般地轻声道:“我很高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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