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的身子越发不好,现下一天醒着的时间也不超过三个时辰。大公主伺候他喝了碗药,又从一旁的盒子里取出一枚棕色的丹药喂他服下。待老皇帝躺下闭眼之后给他掖了掖被角,这才面带忧色地退了出去。外头刘太医提着医箱正要离去,却被大公主叫住:“刘太医,我瞧父皇病着的这些时日都要额外吃一颗丸药,这究竟是什么药?”按理有了汤药便不必服用丸药,可皇帝却两种药一起吃也不见起色,如何能让她不起疑?刘太医一顿:“大公主多虑了,这就是给陛下补身子的药,从前一直都在用的,陛下也曾经说过吃了之后觉得身体强壮了不少。”谢灵蕴皱眉看着他:“此话当真?”“自然是真。”刘太医低着头道。“可为什么现在父皇的身子却不见好?”她追问道。刘太医拿袖子擦了擦额头:“陛下身子亏损太过,又于于男女之事上不忌讳,饶是一直吃着补药也没把身体的亏空补上,如今又乍然急火攻心,这才一病不起。”谢灵蕴看着他不敢抬头的模样,眼里滑过一抹深思,面上却缓缓松开了眉头。她看了他一眼,语气虽不强势却不敢让人小觑:“那刘太医可得好好尽心才是。”刘太医的头更低了:“是,臣一定尽心尽力医治陛下。”谢灵蕴目送他推出去后,驸马上前将一件薄披风系在她的身上。皇帝身体虚弱怕冷,如今五月的天也还是点上了炭盆,她方才穿的少,如今乍然出了房间,外头风大,驸马怕她着凉。她反手握住驸马的手,神色柔和下来: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。”孙少卿微微一笑:“不过是费些口舌,不算辛苦。倒是你,日日过来陪伴陛下,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。”如今更是动荡之际,他们回了京便难免沾染进一些阴谋的漩涡之中,只是来之前谢灵蕴就同孙少卿说过,不管是谁来见他只需要微笑点头并否认就行了,那些个官员的请求一概不用理会。孙少卿虽没在朝堂,但到底也是科举过的人,这些事情自然明白。何况于他而言,什么金尊玉贵都是不重要的,重要的始终都是谢灵蕴和他们的孩子。谢灵蕴点点头,走到一旁坐下,将头轻轻靠在驸马的身上,眼里若有所思:“我总觉得父皇的病有些蹊跷。”就算皇帝身子再差,可到底喝了好几个月的药了,怎么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,反而像是缓缓失去了生机。孙少卿垂眸看她:“你想调查?”谢灵蕴眯了眯眼,若是真如她猜测的那样,有人在皇帝的药里动手脚那这件事就不是她可以掺和得进去的了。或者说,一旦掺和进去,就意味着她必须投靠哪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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