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推开她,只是看着这个抢走穷小子、如今又想把污水泼给我的妹妹,
“你先起来。”
“不!你不答应救妈,我就跪死在这里!”唐婉宁反而抱得更紧了。
周夫人已经气得脸色发白,周先生重重咳了一声。
周朗月走到我身边,低声说:“让她先起来,都是街坊邻居的,像什么样子。”
我没有理会周朗月,而是提高了声音,
“婉宁,你口口声声说妈病重,是哪个妈?是你婆婆,林振国的母亲,对吗?”
唐婉宁哭声一滞,眼神闪烁着:“我说的,当然是咱妈……”
我弯下腰一根一根,掰开她紧攥着我裤脚的手指。
“婉宁,你记错了。妈身体好着呢,上周还托人捎信说家里母猪下崽了,让你安心在婆家,不用惦记。”
我的语气平静,
“你说需要钱救命,是为了给你婆婆做透析。这没错,但你为什么不说,纺织厂工人的直系亲属大病,可以按比例报销部分医疗费?你为什么不说,街道对特别困难的家庭,有临时补助可以申请?”
唐婉宁愣住了,张大嘴巴一时忘记哭泣,似乎没料到我怎么会知道这些。
上一世,为了照顾得了尿毒症瘫痪在床的婆婆,所有的渠道我都想过,所有的途径我都试过。
甚至为了不让林振国受到干扰好好学习,我扛下了所有。
看着唐婉宁惊讶的表情,我笑了笑,
“你更没说,你为了要钱,在纺织厂宣传栏贴大字报,污蔑我的名声,甚至造谣我的品行。”
“你所做的这些,是一个真心求救的人该做的吗?还是你觉得,把我搞臭,把周家的脸面撕下来,钱就能到手?”
“我,我没有……”唐婉宁脸色煞白。
周夫人走到门口,声音冷硬:“唐婉宁,你姐姐现在是周家的媳妇,她的名声就是周家的名声。你那些胡闹,我们不是不知道,只是懒得计较。但你今天闹到这里,还满嘴谎话,是真当我们周家好欺负?”
周先生也厉声开口:“有什么事好好说,在门口哭闹撒泼解决不了问题,还让人看笑话。”
唐婉宁孤立无援地跪在那里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。
我蹲下身,凑近她耳边说:“既然路是你自己选的,跪着你也得走完。”
说完,我站起身σσψ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进她手里,
“这钱和粮票是我自己攒的,你先拿去应应急。但是,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唐婉宁紧紧攥着布包抬头看我,眼神复杂。
可最终,她什么也没说,低着头踉踉跄跄冲出了巷子。
周朗月走过的时候对我说:“你知道得还挺多。”
我看出了他眼神里不易察觉的欣赏。
“多看看报纸,多问问人,总没坏处。”我答道。
那晚的剩菜热了又热,但谁也没吃几口。
周夫人把我叫到跟前,只说了一句,
“以后这种事,早点说,别自己一个人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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