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,我是她的主治医生。”
医生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,“她来医院检查过很多次了。”
“身体早就垮了,能撑到现在,已经是奇迹了。”
“你作为她的家属,难道一点都不知道?”
陆颂苦笑一声。
他这个“家属”,除了折磨她,还做过什么?
“我不知道。”
他摇着头,声音沙哑,“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。”
“怪不得她每次来,都是一个人。”
医生说,“她本来是有希望继续治疗的。”
“大概一周前,她还预约了化疗。”
“可后来,不知道为什么,她突然取消了预约,说不治疗了。”
“我问她原因,她只说,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。”
一周前,陆颂想起,那天陆瑶去找过顾年。
是因为陆瑶告诉了她什么?
所以她才放弃了治疗?
想到这里,陆颂立刻拿起顾年的手机查看。
赫然发现陆瑶发送的那两条消息!
悔恨像潮水一样,将他淹没。
他彻底愣在原地,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!
如果他没有相信陆瑶的话。
如果他没有折磨她。
如果他早点发现她的病情。
是不是一切,都会不一样?
“医生,再救救她,好不好?”
陆颂抓住医生的胳膊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无论花多少钱,我都愿意!”
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先生,我们真的尽力了。”
这时,护士拿着一份死亡通知书走了过来。
“家属,签字吧。”
陆颂看着那张纸。
上面的“顾年”两个字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他颤抖着拿起笔,笔尖却重得像灌了铅。
怎么也写不下去。
最终,他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签下名字的那一刻,他感觉浑身的力气,都被抽干了。
陆颂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,眼神空洞。
脑海里,不断浮现出和顾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。
刚认识的时候,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。
站在阳光下,笑得一脸灿烂。
还有他跪在宿舍楼下,淋雨求她不要分手,她心疼地抱住他。
还有他们刚结婚的时候,她每天都会做好饭菜,等他回家。
可后来呢?
他听信了别人的话,把她当成仇人。
逼她下跪,让她陪酒,亲手打掉了他们的孩子。
一次又一次,把她伤得遍体鳞伤。
本以为,顾年会一直陪着自己。
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。
甚至以为她做的一切,都是在装可怜。
可陆颂没想到,顾年会真的离开。
还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。
“顾年……”
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。
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不断往下掉。
“我错了,你回来好不好?”
“我再也不逼你了,我们重新开始……”
可是,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陆颂的声音,越来越低。
最终,变成了无声的呜咽。
不知过了多久,陆颂感觉眼前一黑。
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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